语气从容不迫，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的小事。

他合了双眸，修指虚叩桌案，兀自凝思良久后缓缓：“倘若永安侯和朕结盟，你觉得太后知了，会如何？”

这人一向明辨是非，公私分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死脑，他这若无其事的态度，一时间让云迟想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你们的婚约已经作废，而且如今的况，别说为后，便只是后，也免不了嘴，何况这么，纯粹是在给太后送把柄，她第一个不会同意。”

他轻轻松松一声“嗯”，但云迟知哪是这么简单容易。

云姒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喝酒，黛眉凝聚迷惑，御乾偏殿那么多，这玉嘉公主非要来她住的偏殿用膳，说甚是有人住的地方有活气，这就罢了，大好的白日，还偏生要她取酒来。

“君越，姒儿是我妹妹，我见不得她受委屈，”云迟微一垂眸，静默极短的一瞬，他又抬凝视那人：“但你是大齐之主，亦是我的挚友，我舍不得姒儿，也不能任由你胡来。”

齐璟指尖一顿，悠悠瞥了他一，他眸中绪一目了然。

静默须臾，齐璟微挑了挑眉梢，耐人寻味：“你说呢？”

齐璟目光微抬，对上他的视线 ，神平静淡定：“嗯。”

云迟皱眉，虽并未太过意外，但还是抑不住愁，他沉声：“君越，你答应过我，姒儿若是嫁了你，便是大齐的皇后。”

此刻，殿的桌上摆着几品珍馐菜，一壶上等佳酿。

他眉宇间尽是势在必行的定，云迟看他一，一国之君，肩负的是苍生社稷，所作所为皆在世人中，他要如何娶？不惧祸否，倒行逆施，最后背负昏君之名遗臭万代？

太后为了得到侯府势力费了不少心思，若是功亏一篑，照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定不会让侯府好看。

妹他是了解的，以云姒，能主动那事，这两人之间一定不似从前简单。

云迟说得那般正经，齐璟却是看他一，边噙着淡然的笑：“怎么，你是要打鸳鸯？”

“侯府会有麻烦，但永安侯向来中立自守，不会轻易站队，”虽然如今已一刀两断，但父二十多年，云迟对云清鸿最知透不过，他正要继续说什么，忽而一念生起，齐璟的意他一刹明白了几分。

齐璟阖目养神，边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慢条斯理：“嗯，朕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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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璟似真似假笑了笑：“我有分寸。”

云迟眸光一动，声远：“不过，倒也不是非得要真的。”

两人的一言一语似在打哑谜，直叫人听得如临迷雾。

东偏殿，是云姒所住的寝殿。

殿弥漫着醉人的酒香气，醇且沁人肺腑。

喻轻妩慵懒斟酒，而后闲闲将酒饮尽，她的面容稍稍染了酒意，将那异域风的魅异更添上几分。

云迟停顿一息，正：“难不成你要姒儿一辈躲在这里无名无分？”

云迟一瞬不瞬看住他，半是玩笑半认真：“如果有必要的话。”

……

闻言齐璟修眸微敛，沉默了片刻，他声音清淡，却是字句有力：“我和她如何，与婚约无关，更与朝权无关。”

齐璟眸光愈渐沉：“她不会无名无分，因为我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