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已作一团，也不再勉，一气，伸手去抚着阿绮的鬓发，：“好孩，今日得你这一声‘母亲’，竟教我觉得此生儿女双全，一切都足了。如今，只盼你好好将孩儿生。”

她底意更甚，忽而想起那日郗翰之说过的话。

阿绮到鬓边带着糙纹路的温，终于将埋在心底的恐惧说：“我的母亲当年是难产而亡，阿秭——在宁州时临盆时，也曾命悬一线……我也有些害怕……”

不知为何，阿绮竟从前的老妇人上，瞧了几分当年那张庐陵公主画像上的亲切。

婆母的话，一便说至阿绮心坎中，说得她眶忽而一酸，便有些泛红。

刘夫人心，如今院中那些婢也被束得服帖，再没什么人无端在她耳边挑拨，见儿媳这般，自然越看越觉怜惜，不由伸枯瘦又有些糙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柔声：“我虽未真正生养过，无法切会你的痛，可我到底也年，活了这样多年，总是多些经验的。你这孩，若是愿意，不妨便常将心里话说与我听听。你婆母我虽愚钝，有时说话也失分寸，可我定会将你亲生女儿一样护，便如我待翰之一样。”

这是她的真心话，已见识过苏后那般面上笑脸相迎，暗中却狠毒手的，刘夫人这般的，自然不会记恨。况且，她本也知刘夫人好意。

她生时，生母便亡故了，如今到十八岁，还未曾唤过一声“母亲”，方才那一声，是一时心中慨，不由自主唤，如今再要唤一遍，却忽然有些说不了。

只见刘夫人略显苍老的浑浊双目里，饱了真挚的关心，教人不由自主安定来。

她敛去笑意，郑重：“阿绮，生养之事，谁也不能预料，如今医家虽你胎相甚稳，胎位也正，可我也不能那时便会万无一失。”

可她望着刘夫人毫不作伪的真挚面容，又想起近来二人因时常与城中数位夫人一同饮茶说话，也渐渐的不再是从前那般生疏，即便独时，话也多了许多。

“我……母亲。”

刘夫人听得仔细，见状便猜测她是因觉边无所依靠，才生恐慌来，遂轻叹一声，：“你年纪还这样小，便要离了夫君，一人在家中生产，娘家也没什么人能来伴着你，着实教人怜惜。”

阿绮面红了红，有些嗫嚅。

阿绮一怔，陡然抬眸去望她。

话至此，刘夫人哪里还不懂？

最后那两字，声音极低，刘夫人却真真切切听到了。

刘夫人面对并非亲生的郗翰之，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如亲，自然也能待她这个儿媳一样，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横竖如今堂姊不来，边的亲属也只刘夫人了，她想了想，垂着：“不瞒婆母，近来大约是因就要生了，我总莫名有些担忧，像是心里没底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似乎已等到了这个时候。

说着，她一气：“然若那时真有意外，我定会想办法，教医家保住你。孩——虽来得珍贵，却也得你康健才好。”

她望着前瘦弱的老妇人，微微哽咽，：“母亲那不是愚钝，不过是心思直率，又纯善实在罢了，旁人喜还来不及呢。”

只是这回，却到刘夫人瞪大了，有些不确定地望着她：“你——唤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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