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睡着，薄薄的丝被只搭了个角在腹上，袖被撩起大半，两条白皙莹的胳膊，领也稍稍松了，饶是如此，那阵闷仍是压得她睡梦中也不安稳地皱眉，浑冒阵阵香汗。

郗翰之持扇的手一顿，才意识要，自己在军中一两夜不睡也是常事，并不碍事时，又骤然想起她似不愿承他的好意，遂只：“那我便等你睡着了再睡。”

“是我。”他伸手将她方才翻时不慎扯落的薄被重新盖到她腹上，继续摇着扇，，“天气闷，像是要一场大雨。我瞧你睡得不安稳，定觉得，便来替你打一会儿扇。”

因恐她着凉，即便是夏日，夜里也从来不用冰，只半开着窗，让凉风些。

床边是个小小的案几，上置饮巾帕等。

郗翰之扶着她重新躺，闻言：“你先睡吧，我替你打扇，待一会儿雨落，气散了，我便睡。”

她睡得格外不舒坦。

那影摇扇的手顿了顿，凑得近了些。

月光洒，映在他面上，映熟悉而俊朗的五官，正是郗翰之。

这一望，便一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

“不为例便好。”

她，就着他过来扶的手稍撑起些，捧着杯饮了些，将中燥驱散。

阿绮侧躺在床上，静静望着他的廓，轻声问：“要是这雨一直不落，气一直不散，郎君难要扇一夜吗？”

他伸手取了巾帕替她额角的汗，又倒了，问：“了这样多汗，可觉渴？”

夜里，二人都梳洗过，披发单衣，熄灯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渐觉一阵轻柔凉风扑面而来，将周遭的沉闷难耐统统扫去。

怀胎日久，阿绮夜里醒来的次数也多了，或饮，或解手，已成了习惯。

郗翰之仍是如近来一样，搬了榻睡在她床边不远。

她扶着腰翻过，缓缓睁，隔着朦胧夜，恍惚瞧见个熟悉的影坐在床边，举着团扇一一轻摇着，那源源不断的清风便是这样扇来的。

团扇摇动间带来的凉意让她迷蒙的意识渐渐清晰。

“郎君？”她意识迷蒙，意识轻唤。

她已是真真切切地，能从他的行止间，悟到他的一腔真挚意。

后跨至一旁，侧过脸去望着她，“是我不好，未同你商量，了你不喜的事。”

阿绮被他一问，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满是汗，中更是涩不已。

她渐渐生一知觉，前的郎君，不知何时起，已越来越了解她。

她渐渐冷静来，连带着神也重归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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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数字，听来并无异样，却令

他的眸仍是一贯的邃，除却先前便曾见过的愧疚之，更多了许多不经意间的温柔与包容，令她一时沉溺，久久不能回神。

阿绮未料他不再多问，如此脆便认错，不由诧异地望他。

可今日窒闷的空气中，半丝清风也无。

……

心底莫名的烦躁与怨忿仿佛一消失了。

只是今日格外闷，不论室还是室外，都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雾压着，令人浑冒汗，连呼都不畅。

她透过黑暗见旁的男仍是打着扇，丝毫未有要回榻上去睡的意思，不由问：“郎君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