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灯，只静静坐在床沿，在黑暗中恍惚神。

刘夫人心中戚戚，别过脸去不忍多看。

至于她能否平安渡江寺，寺后，又能否安度日，他再不会了。

红夫无力倒着，垂哭了一阵，泪朦胧望着刘夫人，心底生无限愧疚：“老夫人，我对不住你和表兄……”

红夫闻言，再度轻泣声，额面地，迟迟不起。

遭天如此猜忌，他大可以此为借，拒不南，从此分抗礼。

郗翰之立在屋里，望着她背影，不知为何，莫名有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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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夫已面如死灰，红的里再不泪来，闻言嗓音哑：“我的罪责，我已知晓了，只盼表兄莫迁怒我父亲与母亲——他们并不知晓，我母亲那样纯善的，绝不会如此……”

他前世不知此事，如今既知了，便可趁势加以利用。

郗翰之冷笑一声，望向刘夫人：“我还在蜀地时，给母亲写过两封信，信中说的，都是我担忧为天所不容，正暗中屯畜私兵之事，我特意在信尾告知母亲，府中有细，教她将最后的话裁去，将信放在屋里，看是否有人来将消息透去。”

她后来独留姑孰时亲手所写那两

经历方才，她如何还能不知晓，前世令郗翰之毫无征兆将她抛弃的原因，大约便是他信了陈红夫那嫁祸一计，认定她才是那个暗中窥伺，与他离心之人。

红夫一时惶惶然，面容有些扭曲，怔忡半晌，方喃喃：“原来如此……我竟一直被蒙在鼓里，满以为无人知晓……”

郗翰之，允诺：“姨母宽厚纯善，我自是知晓的。我早已命人去接了他们二人，此刻想来已近豫州了。我这条命是姨母给的，无论如何，总不会亏待二老。”

……

折磨了他多月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他迫不及待想去寻阿绮。

郗翰之敛衽起，一时眸光复杂，沉默半晌，：“我不取你命。你且独自过江往姑孰去吧，那里有广济寺，从此你便家为尼，日日在佛前忏悔吧。”

“红夫……你怎会如此糊涂？”刘夫人被前真相惊得许久才回神，一时心中慨万千，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又可恨又可怜。

“多谢表兄仁慈。”

他神忽而森冷：“那几日早有人在暗看着，你夜半偷母亲房中，私看那信，那时我便已知晓是你。”

这一切，都比上一世早了整整半年。

郗翰之命外婢来将刘夫人搀室去休息。

他有意写了那样的信，借红夫的手令萧明棠等方寸大，的姑孰，早已有人埋伏着，只等他们跨江而过后，便要擒住。

说着，也不待郗翰之言，便直接离去。

寝房中，阿绮自回来后，便命众人都留在屋外，独自了室。

他转过来，又仔细盘问了些细节，见与他先前猜测一一对上方罢休，问：“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阿绮在旁始终看着，到了此时，已觉心俱疲，起：“真相已大白，容我先回屋去。”

红夫闻言，渐觉安心，面麻木地冲他磕：“多谢表兄。红夫此生已无憾，要杀要剐，全凭表兄一句话。”

郗翰之不再逗留，只命刘澍恩将其余事料理完，自己则急切往寝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