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心中不解，可后来却渐渐有些明白。

驿站中，红夫还如往常一样，时时侍奉在刘夫人左右，见夕落，光线昏暗，她遂取了火折去灯。

红夫听着，一时心中酸楚之意涌动，倏地红了眶，望向刘夫人真挚的目光，讷讷：“老夫人，这如何使得？我是贫苦人家的罪人之妇，哪里能劳动表兄？即便表兄愿帮我，恐也要教人背后议论，听闻表兄如今在朝中颇多掣肘，我家不过表亲，姨母又早就没了，这样多年来分在两地，两家早已不甚亲近，实在不好再拖累表兄了。”

刘夫人心不已，忙取了帕替她泪：“胡说什么？

郗翰之却丝毫没显惊讶之，只冷哼一声，：“倒是会掩人耳目。”

刘澍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摇：“已经捉住了，目正看着，尚未教旁人知晓。”说到此，他面愈发有些不对，“使君，那人——是老夫人边的。”

她心中盛满心事，本就面带愁绪，望见烛火，又是一个晃神，兀自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前在寿时盯了多月，去因府中每日之人甚多，又难个个贴盯着，遂始终未曾寻到太多实据。如今行在外，每日众人都在一，这才有机会将人抓住，绝不能轻易放过。

……

见那烛火摇曳蹿起，好几次差燎到她衣袖，刘夫人在旁再看不去，忙声唤她：“红夫，红夫！小心些衣袖。”

红夫本是稍稍退让，却并非真心希望表兄不手，见刘夫人犹豫，不由哭得愈伤心，趴到她边，声泪俱，：“老夫人，此事只怪我命不好，嫁了靠不住的郎君，还要连累家人一同受难，如今连田儿也跟着没了，田儿是多好的孩呀，却偏偏有我这样的母亲……”

刘夫人听罢，渐渐也有些犹豫起来。

实则那日见红夫收到信时，她便已悄悄像儿提了此事，盼他能手相助。

信者，可曾捉住？”

刘夫人见状，知她仍未丧之痛，又还得替父母担忧，实在有些可怜，遂拉过她手，叹息安：“你这孩，虽不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可也算是我看着大的，如今你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也着实不好受。你莫将事都放在心里，有难受的，尽同我说。明日过江，咱们就到姑孰了，到时我让翰之也替你想想办法。他虽不着新安，却到底官位也不小了，想来也算能说得上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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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那些基颇的士族大臣，可不惧皇权，若此时贸然手新安之事，帮了罪人，恐要教人抓住把柄。

言罢，他翻，带着方才那信，大步。

灼的火焰亮起，晃得人中一刺。

红夫骤然回神，慌忙将衣袖收回，火折重放回桌边，掩饰着面上的忧虑神，笑：“多亏老夫人提醒，否则我得被灼痛了。”

他抬望一天，吩咐：“且将驿站围起，莫放任何人。”

可当时郗翰之并未如她所料，当即答应，只面凝重，嘱咐她勿多手，再等消息，若陈家当真艰难，他不会坐视不。

而新安又在南边，不属郗翰之治，更没理随意涉其中事。

的确如红夫所言，陈家虽对郗翰之有天大的恩，可在旁人里，却不过是已经亡故多年，甚至连抚养之恩都没有的母亲的亲族，实在算不得多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