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如今他亦算居位，见如此忠直义，心旷达，受众人景仰者，尚落如此场，更有亡齿寒之悲。

饶是前方将士们再骁勇奋战，一腔血，也抵不过士族们如此颓靡荒唐。

往后的他，不数年，必将领着父亲一手创建的北府兵，北上夺回大片被胡虏侵占多年的疆土，为百万晋人一雪前耻，最后带着一耀目功绩，南攻建康，让城中那对自私狭隘的母付代价。

他话音里满是傲然自信与风发意气，却也带着几分难掩的忐忑与渴求，仿佛生怕她一张，便又如从前一样的冷漠与抗拒。

他心颤动，浑绷着，结上动，嗓音暗哑：“他能到的，我也可以。”

他略一思忖, 便知她说的乃是已故的父亲, 方才那袁朔定已将当年实告知, 遂勉力缓脸, 问：“你知了什么？”

崔恪峤于他，虽非至亲，却有培育提携之恩，当年之死，亦令他惋惜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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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翰之登时愣住，双目怔怔望着她，未料她不似往日一般冷相待，却是毫不犹豫地“好”。

如今的世，正需自上至，一改风气。

郗翰之见她如此模样, 不由循着她视线往桌案上的缣帛望去，待阅其中容，又联想起她方才的话，一便明白了事原委，面也随之复杂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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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拳渐渐握，垂眸望着前的孱弱女，想起方才袁朔的话，心底生一丝异样。

那是养育了她十多年的太后啊，即便父亲临终前，仍满怀信赖地将她这个年纪尚小的独女托付的太后啊。

阿绮不语, 浑轻颤着不时噎, 目光意识望向桌案上那两块缣帛。

为了手中皇权稳固，不受一丝可能的威胁, 太后宁愿放弃北方大片故土，令无数汉人受胡虏铁骑征伐, 令晋室从此偏安江东, 再无北上之血气。

“父亲说过, 若人人得掌权势，便觊觎天位，则天永无宁日。他从未有过二心，却仍要被猜忌至此……”

她抬起盈着光的眸，朦胧地望去，似一阵清风，温柔拂过他心间。

如今才知, 她少年丧父, 本便是太后一手造成的。

他心中渐渐涌起意，仿佛是个重贴妻的郎君一般，握住她双肩，凝住她双眸，郑重：“无论如何，你是我妻，往后只我仍有一气在，定会保你一切无虞。”

人垂泪, 犹如梨带雨，浇得郗翰之心火登时梗住。

☆、商谈

他抿：“你若要替大司报仇，不必寻袁朔。”

“要替崔公报仇，尽他未了之心愿也好，要保你日后无虞也罢，这些我郗翰之都能到，你无需再去寻旁人。”

若教父亲知晓，他该多痛呀！

饶是她先前已然知晓太后对她这个孤女并无太多真心, 却仍是对这多年的养育之恩心怀激的。

她角睫间犹缀泪珠，却静静望着他，乎他意料地轻轻了声“好”。

那些贵的士族，掌着无限的财力与权柄，却个个心狭窄，毫无容人之心，只思铲除异己，偏安一隅，保住手中权势。

阿绮只觉心神俱颤，空的心间渐渐涌痛与恨。

对此，她从来信不疑。

阿绮迷蒙的目光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