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娘一面收拾碎瓷，一面摇：“到底是寒门，行事这般厉害鲁莽，可别将女郎吓着了！”

翠微与戚娘等跟在阿绮边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景，登时吓得胆战心惊，望着郗翰之背影渐渐远去，方拍着屋中来。

他归来之事，的确未曾特意派人回来知会。只因他以为，这等消息，不必他说，建康不论官民，应都知晓。

“早晚要走那一遭，不过摔些杯盘罢了，无碍的。”

躲了一阵，那雨仍是绵绵地着，并无要停的样。戚娘伸手鬓角沾染的雨雾，絮絮：“这雨一时半会儿怕也停不了，今夜气定十分重，女郎素来寒，得赶将被衾熏燥些！”

戚娘与翠微方将屋中清理净，才跨门去，便有雨淅淅沥沥落。

她沿着屋檐前行两步，低声安：“郎君行伍，行事犷些，也是常事，女郎万莫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他确实不该多有苛责。

☆、谒见

说罢，垂首望一上因沐浴来而稍显凌的宽大衣袍，踱步至榻边坐，一双邃黑眸凝着立在一旁的妇人，仿佛期望她转首过来，能冲他个如梦中所见一般的温柔笑容来。

说罢，转走，似丝毫不愿与他共一室。

暮午后，已有初夏的影。

他自榻上骤然起，宽大的袖袍一掠过桌案，将其上杯盘尽数带落，碎作一地狼藉。

这般想，他稍稍缓面，了句“是我疏忽”。

直至他等得渐渐不耐烦，怒意已显面上，她方冷冷：“郎君归来，也未同我说。我不过循例拜见太后，郎君难不允？”

说罢，大步踩过满地碎瓷，拂袖而去。

榻，笼住披散的乌发，取了件衫披上。

只见阿绮孤立在一地碎瓷中，望着空的门外，神漠然，好半晌，方提起裙裾，小心回室去。

只瞧她微微垂首，泛红的眸中毫无波澜：“既然郎君要在此小憩，我便不多叨扰了。”

二人一同向阿绮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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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忙示意她噤声。

说罢，领了两个婢便屋中去，卷了寝到外间去熏。

郗翰之又是一窒。

阿绮仍是怔怔的，闻言转过红未退的双眸，汪汪凝着她，红边掠过

然她逆光而立，朦胧的面上未现丝毫笑意，甚至脚步也意识后退半步，仿佛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一般。

屋中动静登时将守在院中的翠微与戚娘等人惊住，面面相觑间，慌忙至门边，满心忧虑地张望。

却见阿绮正坐在窗边，纤手支颐，仰静静望着空中翻涌的乌云，一纱衣格外单薄。

却见郗翰之原还算平静的面上，已满是怒意，冷笑：“我看，是我扰了你才对。不必你走，是我该走才对。”

二人忙躲檐。

方才还是日光明朗，景烂漫，不过片刻，便乌云翻，空气闷，似有雨将至。

郗翰之面倏然冷，方才被压的恼怒登时自心底一蹿而起。

翠微心细，立在廊，未直接，只先小心翼翼往室窗扉望去。

至于她去，方才他也问过府中仆从，得知她的确是循例拜见。

隔着那屏风，只听她语调悠悠，绪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