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酒醒时哭着说。对不起，爸爸第一次当爸爸，很糟糕。

思嘉心里说。没关系，我第一次当女儿，也可以很糟糕。

人当然可以犯错，数学卷上拿不到的满分，选择判断填空计算，总有差漏，但纸张不会伤害人，成绩不会伤害别人，只会伤害自己。而爸爸的失误却可以伤害别人，不公平。

她看见俞荷生为自己的生日礼焦烂额时可怜他可怜到差发笑，想要抱住叔叔，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十六岁那年她送给自己的那份大礼，所以不必白费力气。

穿着浅蓝校服的小姑娘站在化工商店，脸因为日晒有些发红，是张稚的脸庞，甜甜地同老板打招呼：“您好，我们化学老师让我来买实验用的工业酒，对，一瓶就足够了。”

她查过资料，一瓶足够致死。

瓶里的透明看起来和平常的白酒没什么区别，思嘉随便找了个饮料瓶，把工业酒全倒去。那时她们家的家条件已经很不好了，爸爸喝不起昂贵的酒，每次都自己拿着个瓶去老街边的一商买简陋的自制酒喝。

思嘉把工业酒和爸爸自己打的酒放在一起，虔诚且耐心地等待着那一刻到来。

2

夏日午后，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只有男孩不怕似得在球场上奔波，女生们三三两两躲在树荫闲聊，蝉覆在苍老斑驳的树上嘶鸣，思嘉大胆地把它抓在手上，褐的生从她手心爬到手背，细细的，居然还在叫个不停。

思嘉甩了甩手，夏蝉落到地上，被她一脚碾碎，节肢动的肢和脏在糙的泥地上落成一副墨迹图，如果这是罗夏墨迹测验，思嘉肯定会说这张图谱画的是蝴蝶。

有要好的同学看她得刘海都贴在额上了，问她怎么不换上短袖的夏季校服，思嘉说她觉得夏季校服没有秋季校服好看。

青期女生为了好看什么离谱的事都敢，对方以为然，甚至表示明天她也要穿秋季校服。

其实是爸爸的带扣砸在手臂上，刮好大一块，她过这样不能穿夏装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只要爸爸还在喝酒，那么就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很久之后，思嘉自己也才意识到，自己那么穿裙，也许是为了报复那些只能穿衣的岁月。

3

思嘉又抿了一咖啡，方糖放太多，自己都觉有些过甜。不过她看俞荷生脸极差，握着咖啡杯的手还在颤抖，大概猜叔叔此刻不知味，应该不会发现自己的失误。

比起俞荷生发现真相，她还是比较担心叔叔发现自己泡咖啡技巧真的很烂。

她帮他挂掉了电话，俞荷生的手机被搁置在手边。她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在手机上面，似乎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剥夺他与外界联络的自由，看叔叔吓成那样，思嘉自认为好心地把手机放回俞荷生那里。

两人各自坐在房间的一角，沉默地喝着过甜的咖啡。思嘉忽然想起有灵媒会用咖啡残渣占卜，玩心大起的她快速喝光了咖啡，煞有其事地研究着残存的图案，但是并没有看所以然来。

她甚至有些无聊，小狗也在她脚边睡了过去，毫无防备的袒着肚。

见俞荷生久久不发问，思嘉倒是主动开了，一如两个人的关系，总是她先主动的。

“刚刚打电话的人是叔叔的弟弟吗？我记得叔叔好像说过，有个弟弟还在念警校。”俞荷生的手机太差，不必开免提就能听清电话那在说什么。

俞荷生表一张起来，但又心存侥幸，想将这一切归结于俞野的多心，主动替小姑娘开脱：“思嘉，二弟他只是觉得你太优秀，和我在一起太委屈......所以才误会了。”

他试图扯笑容，可低垂眉完全没有笑的意味，最后的表不不类，比哭还难看。他极笃定地说：“你对我那么好，还那么关心我的过去，那些都只是巧合，思嘉才不会什么坏事。”

“叔叔好乖。”

思嘉忍不住凑到他边，俞荷生瞬间僵了，却又化在小姑娘的亲吻。

久违地将心之人拥怀中，他差要沦陷这甜香的梦之中，只要思嘉愿意，他相信她能够给一个很好的解释，让这场梦就能久久地梦去

可思嘉却又在他怀中开了：“叔叔还记得我之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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