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不会再被踹床的梦已然破碎，这次依旧是着地。

阮雪棠不想要这个舅舅，恒辨更不想要这个外甥，没过几日便邀阮雪棠去寒隐寺取画，不得过去的那些事尽早完结。

宋了知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恒辨的世，提起了神：“那么说起来，恒辨既然是简凝之同母异父的弟弟，那他岂不是阮公你的叔叔或是舅舅？”

阮雪棠如往常一样舒舒服服地睡在宋了知上，倒没什么困意：“他家本是为了避祸，阮云昇既然已经死了，还俗也很正常。”

恒辨哼了一声，仿佛很不服气的模样，却不知从哪里变一盒脂膏，可惜人斯文惯了，不到那样的信胡说，驴叫似得了回去：“你那是因为天气燥！不是给你买了这个吗？谁让你不用的？”

没了霾，万里无云，光温和地洒在大地上，隐隐有了早的意。听说南军途径此时当地郡守主动投诚，夷郡免于战火，街上仍是一片祥和，在这世中乃是桃源般的存在。

阮雪棠对这风俗是一概的不兴趣，但宋了知听了这话之后却在人群中偷偷拉住阮

“我今日看他似乎对叶小似有好，若他们以后真的在一块儿，那叶小不就成了你舅妈——”

宋了知不由慨，他还记得以前阮公鲜少允许他共睡一榻，而且动不动就要把他踹床，如今两人这样亲密，当真是苦尽甘来，再没有被踹的风险了。

他似乎到了变声期，声音的，说话又急，好似一声绵的驴叫。

“你想说什么？”阮雪棠对亲素来淡薄，更不希望一个十七八岁的和尚比自己大上一辈，毫无亲人相认的想法。

宋了知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衫少年，宋了知越看越熟，认了半天才认这竟然是恒辨。

夷郡今日似是有什么节日，街上十分拥挤，不少夫妻挽手同游，宋了知抱着一袋橘，让阮雪棠走在里侧，担心他被撞到。叶灵犀解释：“这是夷郡这儿特有的风俗，每到今天，这些成亲了的男男女女在家黏黏糊糊还不算，还要特意上街继续黏糊，以保佑来年夫妻恩，白首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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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了知原以为叶灵犀被禁之后会憔悴许多，特意在路上为她买了些补品，结果见到叶小单手抱起快有百来斤重的大犬之后，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宋了知原想上前劝几句，听了这话也有些困惑，理说朝廷并不知恒辨的份，原先也不过有阮云昇想取他命，既然阮云昇已经去世，何必仍留在此。

因家里本就多住了一个人，叶灵犀破罐破摔，索答应了，一如既往的话赶着话，先是遗憾阮雪棠为什么还没死去，再对自己前些天的苦日一通抱怨：“我连都没得吃！你敢想象吗？一个和尚居然能抢别人吃！”

恒辨听了叶灵犀的指控，涨红着脸为自己辩驳：“胡说，分明是你吃了一大半！”

“你丑归丑，我又没说嫌你！”恒辨同样没好气地答，与当初那个冷静自持的僧人相去甚远，显属于这个年纪特有的少年气。

叶灵犀早没了放生的兴趣，本不想与他们同去寒隐寺，哪知恒辨故意激她，说莫不是知自己不好看，不敢门了。

到底是要在别人家借宿，宋了知抢在阮雪棠开嘲讽前向叶灵犀说明来意，请她允他们借住几日。

阮雪棠也懒得搭理叶灵犀，他路上一气连嚼三串糖葫芦，现在腮帮还没缓过来。

宋了知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二人，彻底收了劝架的心思。

他叩门，没想到来应门的竟是叶灵犀本人。

叶灵犀毁容的那半张脸几乎扭曲，另外一边倒是连嗔怒都得赏心悦目，吼：“吃别人家就算了，还老赖我家不走，阮谨你快来看看，我的脸都给他气脱了！”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嘴，阮雪棠嫌他俩聒噪，直接让宋了知搬着行李回了厢房，甚至晚饭都是让丫鬟送到房中，仿佛多看叶灵犀一都是吃了大亏。

夜里了烛火，他二人窝在被中，宋了知把阮雪棠搂在怀中，用手掌梳着对方顺如瀑的发丝，阮雪棠的手亦搭在宋了知腰上，腻腻歪歪挤在一。

他发应当没蓄多久，比寸不了许多，堪堪遮住额，越发显得五官清秀。注意到宋了知的视线，恒辨微微颔首，倒是多看了阮雪棠几，应当是在看那双同属于羌翎的蓝睛。

宋了知对于挨踹一事十分熟练，苦笑着了，将恒辨的事抛在脑后，毫不气馁地爬上床哄媳妇去了。

叶灵犀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挤在一，尽觉得自己好看的，但仍要故意吓唬恒辨：“你有病吧，知我丑还让我跟你们一块去，不嫌丢人？”

他轻声问：“阮公，恒辨既蓄了发，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还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