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簇积雪将尸遮了个七七八八，拎着东西继续往山走去。

若那大夫的意思，应当要把宋了知的给锯了，然而真正回到山后，看着已经陷昏迷的宋了知，已经手持刀刃准备给宋了知锯的阮雪棠又转了念——这家伙本来脑就不大好使，认不字都能抱着他借酒发疯，若真变成一只小瘸狗......

宋了知那么想跟在他边，要是瘸了，似乎是有些可惜。

匕首被收回刀鞘当中，阮雪棠认为这条还是很有抢救必要的，依照医嘱敷了草药，换已经赃不堪的绷带，重新替宋了知包扎一番，又拿新买的药罐熬煮汤药。

阮雪棠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但却被宋了知照顾过许多次，此时便如稚童般略显笨拙的模仿宋了知照顾他的举动，替他换衣，仿佛忘记自己不喜苦涩，一一将汤药渡给宋了知。

宋了知不求回报的温柔就像每天往幽的湖里投石一般，看似了无踪迹，悉数沉湖中，却未曾留意到石落面那一瞬漾起的阵阵涟漪。

阮雪棠重新燃了火堆，中霎时明亮起来。宋了知这才发现不止是新衣和厚毯，上的绷带也重新包扎过，里添置了许多旁的东西，小到阮公刚刚火用的火折，大到锅碗瓢盆、米面熏，他们在山野生存所需的资几乎都备全了。

了，前之景甚至让宋了知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然而一瞬就有一碗放温的药放在他手中，阮雪棠在一旁漠然：“醒了就自己喝。”

虽然嫌宋了知醒后聒噪，但阮雪棠一想到自己不必再尝那苦药的滋味，心便好了许多，拿他在镇上买的糖莲吃。

宋了知将汤药饮，纵是再迟钝，此时也明白过来，阮公并没有舍他离去，而是用他给他的银钱冒着危险去镇上采买，心中万分兴，似是要笑，可声音变得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最终，宋了知将脸埋在膝上，闷声：“那些银，阮公自己留在路上用......比给我买药好。”

这话倒是提醒了阮雪棠，他从袖里掏一袋银钱抛回宋了知上：“喏，还你。”

宋了知仰起手忙脚地接住，看着系的绳结，仰问：“阮公，你没用我给你的银？那这些东西是——”

话未说完，宋了知忽然想起阮雪棠腰间消失的玉佩，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利索：“难、难？”

被看穿秘密的阮雪棠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耳尖微红，却又是蛮不讲理的语气：“你那碎银够用什么？还是留着买你那破院吧！过去用你二钱银都能记到现在，非嚷嚷着让我赔个娘，要是把这笔钱再用了，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找十几二十个媳妇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