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洒在绒绒的雪上，像起了霉的丝绵，是扑面而来的陈腐气。新柴初燃时总有些烟，也摆到屋外，待烧旺了再搬回房里。

宋了知忙碌一上午，总算将房间收拾成能住人的模样，然而还有些窗沿漏风之，需再拿油纸补一补。不过林肯借他这间屋安住，宋了知心怀激，哪还有可挑剔的地方。

大鹅比他更随遇而安，如巡视领地般稳稳当当地游走在尸首之间，偶尔趁宋了知不注意时偷偷啄腐尸上的蛆虫加餐，没办法，它在王府被人好吃好喝伺候惯了，甚至有专人为它制作吃，如今生活平骤然降到只能吃菜叶，不适应也在所难免。

距宋了知从王府搬来已有八九日，起初寻不到住，只得先将行李和大鹅寄放在义庄，自己外寻找可租住的房屋。其实他完全可以买那早早看好的别院，可他与阮公分开后，那些原本挣来买婚房的银仿佛已经成了某信，或是纪念品，只能留着，让它们继续坠在压迫，不能轻易去。

也是因为如此，宋了知手张，极难找到合适的住所，夜里便在义庄的椅上将就一宿。林看他的窘迫，主动提可以把义庄堆放杂的房屋借宋了知住。

宋了知以往只当那是仓库，然而打扫一番，才发现有架竹床，想来是过去仵作在此守夜时留的，若再添置几张桌椅板凳，倒真有家宅的意思，他又是不惧尸的，冬季也无甚尸臭，遂就此住，又谢了林许多次。

林与聒噪的叶小仿佛是两个极端，一个似火，一个如冰，叶灵犀格朗，什么事都手，而林则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只答应把屋借给宋了知，至于宋了知为何会突然无家可归，她并不过问。

宋了知为此大松了一气，他不会撒谎敷衍，若林姑娘问起，他当真不知要如何解释。

这些日他一直让自己保持忙碌，白日里还好，可夜人静，他卧在床上习惯要去拥抱那个手足冰凉的人，却发现侧空无一人之时，心便会被空前的落寞所包裹。

有时行走在街上，也会不知不觉地往王府走去，可真正到了王府门前，他又是那样惶恐，不知若是遇见阮公要如何开，可是心底又隐隐约约想要相遇，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与阮雪棠从未明确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可是结束的却格外利落明了，以往也不是没有分开过，可那时他知这样的孤单总有一个期限，不似现在，是望不到的远方，竟然还有余生那么漫。

其实阮公从未标榜过自己良善，一切都只是自己心中为他开脱幻想......他很难说明自己如今如何看待阮雪棠，最初听到阮雪棠亲讲述的残忍事实，着实惊吓得不知怎么面对，一心想要逃避，然而时间久了，宋了知心中虽仍介怀，但他已成本能，让宋了知就此舍阮雪棠，似乎也不到。

他能他双的躯，能他的坏脾气和跋扈，那么，是否能够一并他的残呢？

他凭借着一腔孤勇跟随阮雪棠来到钰京，屡次涉险，未曾退却，如今却彷徨着无法前。

这仿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堪破的难题，宋了知夜夜拥被枯坐，还未想明白，但心却始终牵挂着阮雪棠。

这一日，天气乍晴，宋了知忙将棉被衣都拿来晾晒，大鹅也因钰京难得的晴日而心雀跃，在尸上蹦蹦。

然而这样的好天气仅维持了一个上午，午时分，天蓦地沉来。宋了知急忙抱着衣被往屋里走去，大鹅也嘎嘎跟着屋。果不其然，不久后便如天黑一般，狂风大作，如恶龙怒吼，纸窗被风冲撞得啪啪作响。

好在午并无尸首需要合，宋了知闲着无事，燃烛火，从行李中取书看。

书是他从王府带来的，正是那本记载各国风的游记，他当日收拾得急，无意间将这本书也夹带来，回想上一次合上此书，正是阮公唤他一同回房休息，今时今日再度翻开，却有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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