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棠咬着筷看这荒诞奇景，觉得养狗养到叶灵犀这个份上，堪称失败至极。

岂知阮雪棠毫不蓄地来了一句：“叶灵犀，你脸上的疤怎么越来越大了？”

宋了知暗自慨叶灵犀的不容易，又认为叶灵犀堪称奇女，毕竟很少有女愿意当着陌生男的面谈论自己容貌的“不足”，就好像叶灵犀本没把自己的那半张脸当回事一般，与讨论天气趣闻无异。

宋了知也不知阮雪棠要什么，扭回去看他，只见阮雪棠说：“我找叶灵犀。”

叶灵犀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见阮雪棠明显在走神，嫌弃地瞪了阮雪棠一，转而拉着宋了知废话，说到她自己肚咕咕叫才算罢休，吩咐人摆饭。

礼记有言，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三人的年纪都是七岁的三四倍了，又都未婚娶，本不该同桌吃饭的。只是这三位当中有两位不在乎这件事，而在乎的那位又没有发言权，所以三个人坐上了同一张桌，与之陪席的，还要叶灵犀脚一圈的大狗们，个个都吐着等叶灵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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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了知一园，当即便瞧见几株牡丹倒在地上，仍艳丽着，有糜颓的，显然是被什么踩踏，伤了。往里望去，几只从未见过的大狗正绕着一名女转个不停，女人背对着他二人，若非笑声快，宋了知甚至会以为她正被犬类围攻。

到一阵此起彼伏的犬吠，过了半晌才有个老家院开了侧门，狐疑地打量着他二人：“请问尊驾有何贵？”

宋了知早知阮雪棠无遮拦惯了，以为他俩私那些刻薄话已是极限，没想到阮雪棠语不惊人死不休，言语还能没心没肺到这一地步，立刻想要替他歉赔罪。然而叶灵犀却如找到知己一般，手指抚上可怖的右脸，很认真的同阮雪棠说：“可不是吗？这些日夷郡燥得厉害，天又转凉了，冷风一，我这半边脸就会裂，涂了脂膏也不用。不过也没事，反正它已经难看到这个程度，再没有可以丑的地步了。”

她吃饭，五里有三是给了桌的狗，活像个伺候的小丫，偏她自得其乐，专心致志地喂狗。狗稍微吃少了一些，她便温言细语地劝：“乖乖，多吃些，还有很多呢。”

而见惯华贵世家的阮雪棠，跟着婢女七弯八绕地走了一圈，觉得这里除了破旧，再想不别的词了，早听说叶老爷吝啬，连家中小妾的己银都图谋，如今看来倒有几分是真。

不知怎的，阮雪棠扭望着一旁给他剔鱼刺的宋了知，宋了知原本认认真真在和鱼奋斗，觉到阮雪棠视线，还以为他是等不及了，放筷，先剥了只河虾放到阮雪棠碗中，安抚：“这鱼有许多小刺，你先吃虾。”

老家院应是被提前叮嘱过，先是一怔，继而将他们二人由大门请府中，自有小厮来牵搬，另由一名婢女引着了院。宋了知是第一次官宦宅院，只觉这座大宅古典雅，难免生了些怯意，跟在阮雪棠后。

听到脚步声，那女回过，倒令宋了知一惊。那姑娘约莫双十年华，单看左半边脸，用倾国倾城形容也不为过，眸波横，秀眉山峰聚，与薛姑娘的可灵气不同，独有一温婉之；而另一边脸则像被刀割火灼过一般，外翻，新生来的白拧成一团，在脸上隆起诡异的丘，眉睫早已没有，也比旁人少一些，圆珠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挂在眶上，嘴角撇如耄耋老妇，饶是宋了知见过不少可怖之状，也被叶灵犀的脸给惊讶到。

阮雪棠对叶灵犀的脸兴趣有限，不再言语，而叶灵犀许久没找到可以聊她这张脸的知音，虽然她和阮雪棠关系不好，但前这人也可以勉充数，于是继续就自己毁容的那半张脸喋喋不休，从夏天泡说到冬天起，阮雪棠和宋了知在一起久了，对这类废话几乎可以自动过滤，当然是一句都没听去，只剩老实的宋了知认认真真听完了全。

这一看便知并非先天如此，也不知后来遭了什么横祸，宋了知心生怜悯的同时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直盯着人家脸看有多失礼，随即移开了视线，怕及别人伤心事。

阮雪棠转过去，中虾鲜甜，他忽然有些得意，觉得就养狗而言，自己比叶灵犀成功许多。

婢女引他们至园，犬吠声愈烈，中间似乎夹杂了女的嬉笑声，这次不待婢女通传，阮雪棠自己便园中，宋了知不识规矩，见阮雪棠去，他便也跟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