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了知像是被吓到了，犹犹豫豫地看着阮雪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然而阮雪棠却已经将手抬起，不耐烦地促：“还不过来？”

宋了知在屋外应了一声，立刻开始准备。他晓得阮雪棠有洁癖，于是趁着炉烧的功夫，将那买回的新浴桶里三层外三层的了个遍，然后才搬阮雪棠住的屋里。待宋了知好不容易将烧好的倒浴桶可以沐浴之时，天已经快黑了，宋了知又在房里了蜡烛。

因要沐浴，阮雪棠将发散了来，灯影烁烁那张脸显得雌雄莫辨，眉惑人，微微敞开的衣襟领可以隐约看见凸的锁骨。他将额前发拢至耳后，冷声：“你留，伺候我沐浴。”

两人刚城门，便见一个穿着红骑装的少女骑路过，后还跟了两个家仆打扮的男人跟着，宋了知定睛一看，竟然又是薛令修。

了许多菜和零嘴，还以为是要回去伺候老婆的，叹了一句：“你对你那位朋友只怕旁人对媳妇都要上心许多。”

宋了知得了先前的教训，是不敢再同薛令修多说什么了，生怕再把阮雪棠牵扯去，只是同他了。好在薛令修似乎忙着有事要办，一改先前黏人的，十分快地打完招呼后便策离去。

阮雪棠掀开毯了床，宋了知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回避：“澡豆放在桌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了。”

薛令修的确是在忙别的事，首都传来消息，说是林家老爷上午挨了骂，在大殿外跪了一上午，现在已经被令抄家了。薛家和林家虽无集，但林家这样的滔天权势都会被抄家，难免起了些杞人忧天的心思，平日看不起薛令修这一脉的商份，但主家依旧让人上递了消息，让他们把薛家的庄土地卖掉一些换成现钱。

一日之遇了两次，宋了知自己都觉得惊奇，又想起阮雪棠跟他说的话，免不得多看了薛令修几，心想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明媚动人的姑娘不可能是男。而薛令修似乎也想不到能再见他一次，表变了变，旋即笑着同宋了知打了招呼：“哥哥，又见面了。”

“刚认识的，他家里藏了个世家少爷，有意思吧。”薛令修为了搭这件骑装，特意梳了个的尾辫，和男装其实也没甚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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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雪棠看来，宋了知最后的置分为两，要么杀了他，要么收家。他心里有架天平，大分时间倾向于要杀了宋了知以绝后患，可偶尔也会朝家方向偏一偏，阮雪棠的心墙今日被糖葫芦给轰炸了一番，又见宋了知为了给他烧洗澡忙前忙后的傻样，自己也跟着糊涂起来，又决定要留他一命。

小厮打了个寒颤，不再多言。

他像是在同旁人说无关要的笑话，刻意装的女声线每一句都带着气，依旧是那副全然无害的样：“不过，这一天不会等太久的，对吗？”

与此同时，宋了知也顺利地将浴桶运回了家中。这浴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家里没别的地方可以归置，宋了知临时拿茅草和烂褥搭个草棚来放着。

跟在薛令修边的小厮见薛令修与一个布衣男打招呼，不由问：“少爷，那人是谁？”

在薛令修看来，林家被抄家一事实在正常，主上昏聩，全依仗着林家在朝的几位大臣力挽狂澜地维持着摇摇坠的皇权，且不说功震主的帝王心术，便换了一个普通人边有个样样都比你好的人在一旁膈应着，狭隘之人也难免会生小人之心。

宋了知自己也说不明白，他的确对阮雪棠诸般迁就，些能久住在一起的梦，只知两个人能相互依靠着过日就很好。经由学徒的这一番话，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对阮雪棠的这态度的确是有些不正常的。

“您的意思是？”那小厮没反应过来。

阮雪棠听见外面的动静，自然是跟着醒了，觉得自己睡着时了薄汗，实在有些不舒服，便：“不必收拾了，先去烧，我要沐浴。”

既然是当家，那贴伺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今天卖了个人给他，以后或许有些用。”薛令修盈盈笑着，两个浅梨涡，“他家中那位说不定能帮上我们的忙呢。可惜林家一事波及不到广陵，我不得不想些旁的法来扳倒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