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朔看着前着泪光的少女，脑海里浮起的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她的模样。

小小的女孩穿着男装，晶莹的泪从黝黑的眸里淌了来。钟离朔以为她又怕黑，伸手掉了她角的泪，“宁宁怎么又哭了，有哥哥们陪着你呢，不怕。”

“公主……”

这是景宁，她的妹妹啊……

“公主……”

她这么说着，试图冲淡一些绝境之中的悲凉。钟离朔转眸，将目光落在了窝在二怀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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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州城被围已有半月，外城的叛军攻不来，城的士兵突围不了。今夜，是将军们佯攻，为源州城的贵族们争取逃亡的机会。

那是个万籁俱寂的夏夜，在冷清的西殿里，衣衫单薄的钟离朔站在冷的地面上，借着侍人手里的灯笼，笑望着那两个穿着青衫扮成少年的女孩，又看了一被侍女涂黑的云中王，轻轻说：“三木会和金袍卫的副统领从西边走，自中州将你们送到黎州城。不要怕，你们就在那里。”

天守国门，钟离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的士兵离去。援军在宛州被拖住了，但只要再持一会，还是会有一线生机的。

她猛地抬，看到了俏的少女用一双泪的眸既惊又喜的望着自己，登时愣在了原地。

积极乐观的十六岁少年，恰似多年前在云州无忧无虑的见鹿公。在刻苦了一番之后，钟离朔以十分好的成绩过了考。

小小的女孩哭得不上气，一开就是不成调的泣音，断断续续地说：“那……那……那夫……夫呢？”

励自己，最后了决断。既然不能尺八，那就笛吧。容易上手，最好不过。

正在匆匆往前走的钟离朔被人一把拽住，耳边炸响了一句：“太夫！”

她望着惶惶不安的少女们，笑着答：“自然是等援军过来的，景安不用担心，将军们都厉害着呢，皇都哪有那么容易就没了。等你们和皇后见面，就告诉她，朕会守住源州城，等她凯旋。”

“要说这聚会，还是去明月阁的好。明月阁最近来了一批澜州的班，歌舞极好，那里也清净，公主你一定会喜的。”

贰

钟离朔看着半大的少年，叮嘱：“照顾好妹妹们，知了吗？若是她们磕着碰着了，皇日后可饶不了你。”

要是源州城守得住，她还会瞒着所有人将她们送走嘛？

年的禤景安抱着十二岁的禤景宁，不过十七岁的少女担忧地望着她：“那陛呢？陛又如何？”

第6章 【修】

“夫……不……不跟……不跟我们……一起……去……去

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裹在厚重的大氅里谈着放假游玩的事。钟离朔心里想着自己能否和母亲开，去远郊的庄泡温泉的事，没怎么留意旁的人。

坐在她们边的云中王看着少女里的泪光，偷偷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面带稚气的少年扭，接着朦胧的灯火，看向了皇帝那张过分白皙柔弱的脸，不安地唤了一句：“皇……”

禤景安没有说话，只以一看穿一切的悲凉神望着她。

腊月二十二，是弘文馆的学生拿到成绩，收拾行李回家的日。钟离朔的家就在源州城，因而拿了考成绩之后，又听程文念叨了几句，便一人前往学馆门。